-
校园小说:听,有风拂慢慢说故事 / wenxue 慢慢说 写在2019年12月04日
一
高三了。
Joke突然吐出了这三个字,语气是很正式的那种,显得语意深长,跟我爷爷似的。倘若在平时,他早就被踹下床去了,而今天,我和小疯子都选择了沉默。已经记不起来是谁,是怎么把气氛弄成现在这样沉重的了。几小时前还存在的欢笑已经荡然无存!
高三了,确实是高三了,从明天起。
“高三”有着太多除高三本身以外的含义,它意味着不能再放纵自己,它意味着拼搏,奋斗,孤独甚至痛苦;它还关系到能否踏进大学的门槛,或者说以怎样的方式跨进怎样的大学门槛。用小疯子的话说,这不但关系到自己的前途问题,还会直接影响到下一代。他的这句话被我们公认为他活过的十几年里说过的“有点水平”的话,为此他还特地找人用毛笔写了贴在床头!
高三了,真快。两年前的中考一不小心考上了这所所谓的重点高中,说“不小心”有点大言不惭,那就用“侥幸”吧!事实上也确实挺侥幸的,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被任课老师称为“业余学生”的我会是班里考上这所学校的五个人中的一个,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的时候他们先是疑惑,进而惊讶,再而兴奋,好象买彩中了五百万似的。难怪有人说意外的收获比意料中的更让人激动!因此我也获得了许多自由,比如看我的科幻小说,比如上网。
报到那天我认识了Joke和小疯子,经过闪电式的磋商我们决定到郊外合租一间房子。之所以选择郊外是因为那里环境比市区好且地价便宜,每天跑步上学还蛮有情趣。Joke说还可以增加拣到钱和遇到**的几率。于是我们在距离学校近五里的北郊租了间足有四十平米的房子。我们花了一整天时间来对房间进行布置,光一张书桌就挪动了三次,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深夜了,可我们的神经都处于亢奋状态,于是我们接了几碗凉水,以水代酒庆祝了一翻。第二天我们又对房间进行了简单的装饰,还请电话公司安装了电话,大致看来还蛮象个家的。我提议给房子起个名字,他们都表示同意,但思来想去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最后小疯子说先叫“三痞寒室”吧,我和Joke都觉得很别扭,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就只能同意先这样叫,谁知道这一叫就是三年!
我们的房东是一对很和蔼的老人,对于我们的狂妄无知他们总是报以宽容的微笑,他们一定有象我们这么大的孙子,我想。我们会帮着老人干些提水,搬煤球之类的小事,所以大家相处的很好,一直都是。小疯子其实并不疯,而且一直都很正常,只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峰”字,所以都叫他“小峰子”,再后来就演化成“小疯子”了,渐渐的也得到了他本人的认可。Joke是我们当中最能把学习置之度外的家伙,特别是英语,他总觉得考30分是应该的,要是不小心的了35分,他准会朝着他爷爷的照片烧香磕头。不过他的美术**底却是大家所认可的,在学校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和我这个“作家”势均力敌。
小疯子有很多女朋友,因为他的更换频率很高,据可靠消息称,基本上是一个月换一个!与他相反的是Joke,他的女朋友还是他的初恋对象,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了。想想真不容易,好几年呢!据说到现在他还坚持每个月给她写一万字的情书,还画上插图。我们都没有见过那个叫做Rose的女子,只是常从Joke的口中知道一些她的事情,他说她善良,美丽,温柔,高雅,凡是能用来形容女人的词语都被他用上了。我和小疯子往往都会给他几个嫉妒的拳头。直到有一天,Joke拿着刚收到的Rose的玉照眉飞色舞地向我们展示,看着照片上那个长得真的很象“螺丝”的胖女人我和小疯子目瞪口呆了近三分钟,然后就郑重而沉重地把照片放回Joke的手里,拍着他的双肩:“你们真的很般配!”“真是天造地设啊!”等他反应过来我和小疯子已经走远了。他骂了几句,没有追,他自己也知道凭他那比我们重至少两个重量级的伟大身躯当然追不上两个“风一样的男子”!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平时不太和女孩交往——除了Anny在很久以前我就和她认识了,究竟有多久我也记不得了,反正她了解我的一切,她也会让我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BF与GF的关系,我们谁也没有给我们的关系下过定义。同学们认为我们是恋人,老师则认为我们是兄妹。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超越了兄妹又比爱情更高尚。
三痞寒室里有很齐全的炊具,但我们三个谁也不会动手下厨,这里讲的“不会”即包括能力上的不会也包括主观意愿上的不会。这些东西都是Anny专用的,每个周末她都会来给我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但她做好后自己从来不吃,只是在旁边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然后就笑。她很少笑,她的脸上总是或淡或浓的浮现着一种让人怜爱的忧伤。在她面前我们从来不喝酒,倒不是在她面前装斯文,而是怕酒精**了味觉就尝不出美味的饭菜了。吃过饭Anny会迅速洗刷好碗筷,然后陪着我,或者说是我陪着她去散步,去接受微风的吹拂,她说她喜欢风,喜欢微风拂面的感觉,慢慢的我也就喜欢上了风,喜欢上微风拂面的感觉。
二
为了迎接高三的到来,我们退还了租来的电脑,把未看完的小说也封进了床底,我们要以崭新的面貌开始高三的生活,至少我们是想这样的!开学前一天,星期三。Anny破例来了三痞寒室,小疯子和Joke打趣了几句就出去了。Anny照旧做饭,为我一个人,只是今天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的脸上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说比乱讲一通要好,我也知道她要让我知道的迟早会告诉我,否则问也没有用。她给我盛了一碗饭,然后依旧在一旁看着我吃。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吃完那碗饭的,感觉好累。待我吃完饭她才轻轻地说:“你能和我一起去福利院吗?”我当然愿意,因为平时总是我对她说:“我能和你一起去福利院吗?”结果总是被她拒绝,甚至没有半点理由。我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主动**和她一起去,不过我相信一定有她的理由。我傻傻地点了点头。
我和她先去了超市,买了许多玩具,学习用品和一些食品,我能做的是跟在她身后提着她挑好的东西,就是任何搬运工都能胜任的那种活计。她拒绝我为她付哪怕是一分钱。她平时很少有零花钱,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积攒下这些钱的,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福利院在很远的西郊,我和Anny没有搭公车,而是一直默默地走着到了那里,只觉得时间过的好慢,路好长,好长……谁说“两个人的世界需要一种宁静”?!我曾经是赞同这句话的,可是我现在却害怕这种宁静,真的害怕。我不知道是这句话本身就是错误的还是我根本就不能享受这种浪漫?是这句话太深奥还是我太肤浅?
福利院门口有个约莫岁的身带残疾的男孩在捉蚂蚁,他看见了我们,冲我们笑笑就朝院子里大喊:“Anny姐姐来了!Anny姐姐来了!”。转眼间,一群小孩子跑了出来,围在Anny的周围喊着,笑着。Anny被他们簇拥着走进院子里,然后就很细心的给孩子们分发我们带来的礼物,我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孩子们,看着Anny,她笑的那么真诚,那么动人。说真的,我没有看见过她这样的笑容,从来没有!我想起了莎士比亚说过:当援助之手牵着被援助之手时,这里便出现了一座真正的教堂!是啊,我想我今天真的看到了这样的教堂!爱心就象天上的细雨,不但**着接受爱心的人的心,同样**着爱心付出者的心,有时后者得到的欢乐也许会更多。
院长迎了出来和Anny亲切地握手,然后和她谈起了关于这些孩子们的话题,不时传来清爽的笑声,孩子们在他们面前跳着,笑着,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注意到福利院的孩子大都有着**或者心理上的残疾。过了好阵子才有个维吾尔族小女孩来到我跟前用生硬的汉语和我交谈起来。在与她交谈中我知道她叫阿玛尼莎,今年九岁,六岁时因父母在车祸中双双丧生,她和妹妹就被亲戚送到了这里。阿玛尼莎还告诉我Anny每个星期天都会到这里来,而且都还带来很多礼物,这里的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最后阿玛尼莎还神秘的告诉我说:“小伙伴们都叫Anny是天使姐姐!”天使姐姐,多么形象的称呼!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而她却竭力地帮助那些比她更命苦的人,在如今这个现实的时代里,有多少人这样做过,又有多少人会这样过?但她却做了,在这样一个现实的时代!从福利院出来,已近黄昏,最后一屡夕阳**出血一样鲜红的光芒,正个城市都罩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微风拂动,Anny的长发被清风轻轻地撩起,她在前面走着,我在**踩着她的影子跟着。我很想说点什么来改变一下这样的气氛,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大脑快速运转着。
“知道吗,孩子们叫你天使姐姐!”
“孩子们才是真正的天使!”轻轻的声音,淡淡的口吻。
“其实你们都是天使。”我没有想到我的嘴会笨到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要走了,离开这儿。”还是轻轻的声音,淡淡的口吻。
我并不惊讶,真的,一点也不!我知道她迟早会走,如果我是她,一定不会等到现在。男尊女卑的落后观念剥夺了她应有的欢乐与笑声,取而代之的是不应该有的悲伤与哭泣。哭泣,要是没有眼泪也算是哭泣的话!她的眼泪早已经随着童贞蒸发,十八年来,她痛苦着,忍受着,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输给过命运一滴眼泪。
“不上学了?”
“不上了。”
“去哪儿?”
“只要不在这儿。”
“还回来吗?”
“也许。”
“想好了?”
“想好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
“恩。”
“我能去……”
“不用,你好好上课吧。”
“你以为我可以好好上课?”我的情绪有点激动。
“你应该也必须好好上。”又是轻轻的声音,淡淡的口吻。
……
那天我们在大街上谈到深夜,也谈了许多,但更多的时候我是一个倾听者。Anny回忆着曾经快乐的时光,后来她又唱起了那首《飘摇》。记得第一次听她唱的就是这首歌,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农历三月二十五,Anny的生日,在三痞寒室里我们一起给她庆祝生日,我们喝了许多酒,Anny也喝了红酒。小疯子和Joke被灌晕在屋子里玩张飞杀岳飞的游戏,我就拉着Anny跑到了大街上,站在霓虹灯下让微风吹拂。后来,她轻声哼起了《飘摇》,我第一次被音乐所打动,竟长时间的陶醉与优美婉转的乐声忽然嗓音,她落泪了,我也是,莫名其妙地……我终究没有能留住Anny,她说她希望我能好好上学,她说她会好好活着,,她叫我有空去看看福利院的孩子们,她还说她会记住我以及和和我共度的日子……我答应不去送她,只写了首诗送给了她,希望她能一起带走,她轻轻地读着诗,哭了。
明天
你将离去
留给我痛苦或美好的回忆
不用叮咛,
无须祝福
那些都象是在演戏
让我用沉默表达一切吧
隐藏总比欺骗好
把思念留给记忆吧
就象把梦留给夜
天空留给小鸟
风留给帆……
三
生命在继续,生活也得继续,即便是高三了。高三的生活和理论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枯燥,更痛苦,每天除了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卷子就是听那些更年期提前的家伙们的教诲。
小疯子照旧谈着恋爱,换着女友;Joke照旧每个月给他的Rose写一万字的配有插图的情书;我照旧上课看小说,下课补充睡眠,到了晚上再写些或有聊或无聊的文字。
第一次月考后,我们把退还了的电脑又重新租了回来,可她并没有起到我们计划中的作用,惟独证明了恋爱可以在网上谈,女朋友可以在网上找!为了更大限度的发挥电脑网络的优势,我们通过了《三痞寒室第74号决议》筹资建立一个网站。在还没有共同富裕的今天,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内陆边境上的一个小山村”找个有钱人不容易,要找一个肯把钱无条件掏给你的人就更困难了。通过两周的游说才找一个外校的学生,他叫小晋,是我在主持文学社工作时认识的。加上三痞寒室的常驻居民,四个股东成立了网站的决策层,网站的名字叫“鲛鲭墅元”,由我任执行站长。网站的在内容上没有明确的定位,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网页也都是我们自己设计制作的。网站发布后,访问者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网站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去想它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含义,它只是我们四个人拿着字典按顺序任意翻出四个字来组成的,仅此而已。我负责做的几个文学版块和娱乐版块虽然没有小疯子的“恋爱绝招”和Joke的“情书宝库”的人气旺,却也给我无聊的生活带来了不少新鲜的元素。 在第三次月考中,小疯子的英语成局终于突破了及格线,我建议他应该买块匾把那张“里程碑”似的卷子裱起来,没有想到下午他真的带回了一个不小的匾,把他的卷子当祖宗一样供了起来,还在两边空白处写上了“Goodgoogstudy,Daydayup”!我想他考试那天运气一定特别好,要不就是他的位置是块风水宝地。Joke凭借长期写情书所积累的文学**底,其作文水平可谓出神入化,所以他决定他给ROSE的情书增加到两万字,而且授权我们网站独家首发,其后他再给女友的信里只写:“要看我给你的情书,请点击鲛鲭墅元网站,网址”。他这一着不但增加了网站的浏览量,还获得了ROSE“更进一步”的爱。可那个傻女人那里知道,那成千上万的字是我每日没夜打上去的呀!
Anny打来过一次电话,她说她在幼稚园做了老师,过的很好,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很开心。这期间我也去福利院看过那些小孩,和Anny一样。每次去他们总会问同样一个问题“Anny姐姐怎么没有来?”,我总是以她太忙来搪塞,可他们的脸上分明表现出极不信任的表情,但除此以外我又能怎么说呢?!
人活着总是有理由的,要快乐的活着就更需要一个理由了,心中有灯就能活着,心中的灯亮着才能快乐地活着。Anny就是我心中亮着的灯,照亮着我每一片阴霾的心空。我期盼着与她重逢,听她唱我喜欢的歌,和她一起去福利院,和她一起去听风拂的声音。然而,一切都是幻想,直到有一天,连这样一种幻想的理由也没有了。
那是从远方打来的电话,象汹涌的巨狼打翻了我的心灯,电话是小疯子接的,那天他发着高烧没有去上课,当他行色冲冲地打车来学校把我从课堂上叫出来的时候他就哭的说不出半句话来,我拼命摇着他问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轻轻地说“Anny死了,灾区医院来电话通知的……”看到他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我知道他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在呆滞了许久后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然后就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当时都想了些什么。当我意识到一切都意味着什么的以后,我开始向校门外奔去,把前来阻拦的看们人撞到一边。
我买买票去了伽师。在此前我不知道Anny就在那里,我一直以为她去了南方。我死也想不到我会和这样一座有着美丽名字但多难的城市联系在一起,而如今我却和它这么亲密地接触!我先见到的是幼稚园的院长,她告诉我Anny是为了救孩子才被**倒塌的房屋下面的,她还说Anny是个好人,她的工资几乎都用于孩子们身上了……在医院我看到了Anny,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跟在熟睡一样,她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单,和她脸一样白。我不敢相信这就是Anny,曾经预想过无数种和她重逢的情景,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她,正如她为自己设计过无数种死亡的方式却没有料到会死于一场地震,我告戒自己不要哭,千万不要哭!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在这个时候,谁能保持“坚强”呢?何况我这样一个俗人!Anny是个好人,然而好人也是要死的,正如她所说的:生和死不过是人生存在的两种不同的方式而已。惠特曼不是也说:生是耕耘,死才是收获吗?!她一生都在探求死亡的意义,最终她死了,投入到了死亡的实践中去了。我相信她是笑着去的,她的身体存在了十八年,可是她的心灵早就溺死在了家庭暴力和家庭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了,如今她是解脱了,彻底解脱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如果她没有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如果她是“他”;如果我留住了她;又或者我和她一起上路……如果哪怕是一个“如果”不再被称为如果,她一定不会走的如此匆忙,至少不会如此孤单。然而,事实是不容假设的,如果也只能称之为如果,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我是预言家,我也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我是寓言家,但我终究不是救世主,我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到如今,又能怨谁?既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如果一定要谁来承担责任的话,那就只能是上帝了!
我把ANN留在了那里,她离开家去了那里,相信她是喜欢(至少是不讨厌)那里的,我想。只是不知道天堂里有没有风,天堂里的风会不会撩起她的长发……
返回的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了Anny的家人,我想他们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反映,也不想知道!
四
三痞寒室里不再有许多欢笑与喧嚣,甚至不再有大声的说话声,大家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弄出声音来,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大多数时候大家都相立无语。自从伽师回来那天晚上喝了酒,三个人都醉的不醒人事后我们再也没有喝过酒,也没有人提起。我照旧写些文章往网站上帖,很多人骂我:“你他的有病啊!”还有人骂我颓废,悲观,消极……凡是能用的贬义词都用上了。我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们,依然写,依然帖,倒是小疯子帮我一一回复了,不是解释,而是替我骂回来。
有一天,小晋来电话要主机邮箱的密码,我告诉了他;又有一天,他问**网站的FTP密码,我也告诉了他;再有一天,我发现两个密码都被改了,小晋说叫他先看看。后来我就找不到他了,再后来网站的内容被换成了一些下三烂的东西。小疯子和Joke说要去找人“修理”那小子,我淡淡地问:“有意义吗?”他们就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去“修理”那小子,倒是那小子自己骑车掉进**里找修理去了。原本想去医院看看他的,又觉得见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相信他也一样,所以最终也没有去。学校的生活一样无聊,一些人学成了疯子,一些人玩成了疯子,我不知道我是那种疯子,或许两者外都有偏重于后者。有一天在公交车上拣到半张报纸,上面报道了一个父亲为了阻止儿子去泡网吧硬是用手铐和脚镣把他给绑在家里,这让我想起了在菜场看到的一个可能是更年期提前的年轻女人“噼里啪啦”地扇儿子的小脸蛋,嘴里还不停地用不知是哪里的方言乱骂的情景,我还想到了Anny,我想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那天有风没有月亮,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小疯子和Joke,他们先是惊鄂,再就表示支持。哪天距高考还有二十三天。
在市团委和法律援助中心的支持下,“维权小组”成立了,由我任组长,我们开张的第一个活动是反家庭暴力宣传,我找了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编排了一台反家庭暴力的公益演出,我们还到电台做了专题宣传,有许多人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最让我感动的是邻县的两个上初中的女孩带上了自编自演的小品来参加我们的演出。当然也有一切向钱看的,一张口就问“报酬怎么算?”,结果被小疯子给哄走了。
经过再三筛选,最终确定了二十个节目,演出时间选在周六晚上,地点在最繁华的商业小区。我们提前搭设了舞台,并做了简单的布置和装饰。演出的主题是“家——爱的摇篮”,是临时决定的,有人说应该找个领导来题写,我不怎么赞同,但他们列举了许多好处,还说这是惯例,我就同意了。我不知道他们到那里去找了个领导给我们提写的名字,反正看样子不象是把汉语当母语的人,不过领导毕竟是领导,就讲究着用了。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刮起了风,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晴……”。大风撕破了我们的横幅和领导的题词,也吹跑了许多观众,还有印好待发的宣传单,可是我们的演员们坚持演完了最后一个节目。我当时感动的对于给我们提供场地的社区经理的祝贺都置之不理,而是跑去和演员们拥抱,我居然哭了,要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我居然还会哭。
演出相当成**,它也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得不象卢旺达难民一样接受来自朋友们的人道主义援助。可是我并不后悔,一点也不!我想我的努力和付出哪怕是只能拯救一个孩子也算没有白费。
在梦里,我看到Anny也向我翘起了大拇指笑了……
高考前的两天,我收到了出版社退回来的书稿,说是在复审中没有能通过。我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也很平静地把它们一页一页化为灰烬,我对自己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高考如期而至,原本想放弃这次考试,但迫于种种压力我只能带着零分的信心,三分勇气,六分不情愿和十分的无奈走进了考场,尽义务似的完成了两天的考试,在等待结果的时候我扎进了网吧,跟着小疯子和Joke一起打游戏,他们说我是玩游戏的天才,但我却听不出来这是在夸我。考试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更烂,我的心中竟然翻动着报复后的,,我很是怀疑我的神经是不是还正常!Joke以低的惊人的分数被一所名校的美术系录取了,小疯子去了他梦寐以求的警官学校。他们拿到统通知书的那天晚上,我们买了很多菜和很多酒回来,算是所谓的“散伙宴”了,三个人在一起尽情地闹着,笑着,喝着,从天上侃到地下,从从前侃到未来,更多的是相互揭露对方的糗事。
后来就没有人说话了,大家默默地坐着,不经意间发现每个人的眸子里都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再后来,不知道是谁带头哭出了声音,于是三个大男人就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Joke走了,小疯子也走了,Anny不在了,我却留了下来,上了高四,在另一所学校。
我生活得不错,学习也是。
上一篇: 小说:心境
-
新狂人日记
1 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
-
流星逝落
一阵凉风袭来,他打了一个寒战,这...
-
小说-祭恋(连载中)
(人物名称、故事情节等如有雷同,纯属...
-
小说:心境
夜幕渐渐降临,最后一缕夕阳发出死...
-
永别了,大学
在中国式教育的淫威之下,我们习惯了逆...
相关推荐
您好!请登录
已有0评论